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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gitta  2003/06/16 20:32


 (最近感冒發燒請假超好請的,公司巴不得你在不影響公事的情況下不要去辦公室嚇人;所以,在家靜養閒閒無聊,我就把買了好幾天的「無知」看完了-之前受到了Nick Hornby 的耽擱。)


 老實說,我對 Milan Kundera 的作品興致缺缺,理由差不多跟當年不想接觸村上春樹一樣--過於出名、成名太久,讓我有點兒想逃、不想落入這「人讀亦讀」的俗套裡頭。不過這十年來,我看了大半的村上春樹--然後確定村上的文筆可以吸引我,但不值得我把他排上榜、納入大家之列--但我還是不想去接觸 Kundera。或許我真的接觸 Kundera 太早了,那是1989 年左右,在高中的圖書館借得的,只記得看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心裡頭卻沒有半絲漣漪;或許因為那時,我晚熟的腦袋裡頭只有小野未成年的英雄夢和宋詞元曲風花雪月的春夢,Kundera文字裡頭的別離、回首和思量,對於從未遠離家門的我來說:都是莫知名的哀愁,若說懂~那也只是強說愁。


 現在來看這本「無知」,Kundera 寫得不只是流亡,而是流亡後的回歸--是從出發處啟程之後的許久、許久之後,甚至認為自己應該不可能再回去的時候,在流亡的異鄉奮鬥出讓自己立足的一地之後,白髮殘鬢地再度回到出發的地方--那只留存在記憶裡頭的地方。


 而 Kundera 說:當你回歸,當你結束流亡回到過去出發的地方,留在原地的人們不在乎你流亡歲月的成長,反而在乎的是你流亡前的點滴;當你在這昔日之地落足之時,必須構築橫跨你流亡歲月的斷層的獨木橋,你必須忽略、蔑視和遺忘自己流亡時的歲月,才能和留在那時那地的人們共逐回憶。


 但回憶卻是不可相信的片段,當每個故舊拿他們的回憶拿跟你印證時,你才悚然發現-事情真的如他講的那樣?還是像我記得的那樣?或者,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有印象?


 為什麼書名叫做「無知」,而不是「流亡」?是因為要寫明「記憶」的「無知」?還是 Kundera 已經寫慣了流亡,只是我還沒看慣而已?而我小小的流亡算得上什麼嗎?從南台灣的高雄到北台灣的台北,從一身白襯衫卡其褲到一臉絡腮鬍,如果有人尋我開那廿年來從沒開過的小學同學會,那將會是如何?算了,別以小巫見大巫,我從未遠離;但雖然從未遠離,可記憶早已點點滴滴背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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